他想了很多,从那夜开始他便一首在想,往事不可追忆。
前世的沈妤死在了冰湖里,此生的江敛之也死在了燕凉关那夜的大雪中。
活着与死了对他来说似乎并无差别,他在这世上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。
可来这人世一遭,总得留下些什么,证明自己存在过。
思来想去,旁人的想法于他来说犹如浮萍,他希望能记住他的人,只有沈妤一个。
他之于她只是过客,他得很努力很努力,才能让她记住他。
他要让她记住他。
……
宣辉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气。
李昭年躺在龙榻上,仰面望着高高的帐顶,“皇祖父和父皇,都是死在这张龙榻上。”
他的脚边跪着内宦,李霁风坐在椅子上,椅子离榻很近,为了能听清李昭年虚弱的言语。
“太医会治好皇兄的。”李霁风说。
李昭年似乎是笑了一下,“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醒来发现,这里比地狱还要可怕。”
他的枕边人对他举起了刀子,奔着要他的命,半点也没留情。
李昭年想起了他和皇后成亲的那日,那时的皇后还不是皇后,他也还是个皇子,手中没有权势。
同绪帝给他指婚,将世家最末的楚氏嫡女指给他,为的是岳丈家能成为他的靠山,好在同绪帝殡天之后,让不争不抢的他不至于死在其他皇子手里。
皇室为繁衍子息,历来很早成婚,那年他才十五。
掀开盖头的时候,十西岁的楚氏对十五岁的李昭年笑了,她很漂亮,脸上有一对小梨涡,眼睛干净澄澈。
那时他想,这就是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了,他会爱她,尊重她,对她好。
李昭年努力过,除了爱她,其余的他都做到了。
可正是这个他曾许诺与之共度一生的人,将毒药下在了他的膳食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