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修言一扬手,随机指了个人道:“我问,你答!”
顺着手指的方向,人群自动分开,而被宁修言指着的那名妇人身子一抖,磕巴道:“侯……侯爷,民……民妇……不……知……”
“别紧张,不是什么大事!我且问你,为何近五年都不曾交租?此地交由你们耕种多年,我侯府收取的地租比起别的庄子来只低不高,扣除田赋之后,侯府不过是逢十取一,你们应当是有足够的余粮存下才对,可为何不交租?莫非是见我心智受损,便想着吃白食吗?”
来之前宁修言就在马车里将契书上所定下的抽成看了个一清二楚!
大夏田赋逢十取三,而侯府在余下的粮食里取佃户一成,已经算是很良心了,别的庄子都是取三成乃至四成!
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老侯爷和老妇人都是良善之人。
尤其是老侯爷,泥腿子出身,比谁都明白百姓的不易,所以镇远侯府的佃户过的要比旁的地方更好些!
此言一出,在场的佃户纷纷诧异地彼此对视,似乎是有些迷茫。
那名妇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不停地叩首。
“侯爷息怒,侯爷息怒,我等都是按时交租,不曾有丝毫拖欠啊!”
听到这话的宁修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。
果然,和自己想的一样,佃户淳朴,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,而且自家对佃户可谓是很好,至少比京都其他勋贵要好太多!
自己心智受损一事,对他们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佃户来说根本就传不进他们耳朵里!
就是传到耳朵里,借他们十个胆子,他们也不敢不交租!
想到这里,宁修言眼眸一冷沉声道:“还敢诓骗我,若是还不说实话,那咱们便去京都府衙找府尹大人评理!”
说罢作势要走,而人群中的一个身材不比大牛矮多少的汉子却是有些急了。
只见他赤红着双眼,一脸怒容道:“老侯爷在世时对我等百般照顾,我等从未有一刻忘记,故而侯爷您受了伤变……变成……”
宁修言嘴角上扬,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人若不激一下,哪儿会吐出什么实话来!
汉子一咬牙,不顾一旁老妪的拉扯,愤而继续开口。
“纵使侯爷您心智受损,我等也从未起过不交租的心思!而且那会儿秦管事说了,侯府为了给您治病,已经变卖了不少家产,如今侯府早已没多少余钱了,所以需要涨租。咱们大伙听了谁也没说半个不字,这一涨就是七成,乡亲们感念老侯爷的恩德,这几年也是咬着牙扛了下来,怎得如今侯爷病刚好就不认账了?”
“涨租?”
宁修言微微眯起双眼:“何时开始涨租的?”
汉子气呼呼道:“约莫三、四年前!”
“呵呵,好啊,好啊!真是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啊!”
宁修言怒极反笑,阴沉着脸道:“大牛,去外面给我守着,若是那个管事的回来了,直接将他拎到我这来!”
随即又笑着对壮汉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壮汉沉声道:“俺叫田大力!”
“田大力是吧,来,带我去你家里!咱们慢慢说!其他的父老乡亲们,我宁修言在感激诸位的恩情,但有一点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,第一,我镇远侯府从未对各位庄上的父老乡亲们涨过租,第二,这几年,侯府也未曾收到过一粒米的租金!第三,我确实是傻了五年,但现在清醒过来了,所以待我取回侯府应得租金后,剩余的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,今日我来便是解决此事的,还请诸位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!”
“什么?没收到租金?”
“啊?那秦管事不是每年都将咱们的粮食送出庄吗?”